文/ 許碧霞

壓不扁的玫瑰花

文章發布 2023-09-28

再一次認識楊逵先生；在有我青春足跡的地方─新化楊逵文學館。

陰柔的天氣伴我走過新化老街，多麼親切又熟悉的場景，街道已大不相同了，我心依然有著回鄉甜滋滋的濃情；這抹濃情，是我曾經有過的歲月底蘊。

看著質樸典雅的老街和楊逵文學館相映著，玻璃門透著一群學子全神專注著前方，吸引好奇的我想立馬參與其中，卻又擔心打擾或打斷人家而猶豫。但是，猶豫總能被識破，有人拉開門歡迎我。躡手躡腳進入後，深覺幸運與驚喜能託新化高中學生之福，躬逢一場閩南語的楊逵戲劇展演。

楊逵故事有三幕，其中教我印象深刻的，是在子女名字上象徵社會主義的理想遠景，「秀俄」嚮往秀麗的俄羅斯；「資崩」資本主義崩潰；「建」建立新社會；「素娟」美麗如素面手絹的新社會，「碧」如碧玉一般的新世界。每個孩子都是楊逵對理想的呼喚。

1920年代馬克思主義襲捲全球，楊逵生活在被殖民的時代，深刻感受到臺灣人民和殖民者在階級和經濟上總是劣優分明，1924年前往日本求學，在半工半讀的困頓生活中，特別仰望一個自由平等的新世界，於是積極參加左翼組織發起的社會運動，1927年返回臺灣後，又加入臺灣農民組合、臺灣文化協會、臺灣文藝聯盟等團體。他靠著一支筆，站在社會弱小者的立場，勇敢以文學形式對批判不公不義的體制。

因投入社會運動，日治時期被日警逮捕入獄10次。國民政府來臺後，又因228事件抗暴運動入獄約4個月，另一次是1949年發表〈和平宣言〉，被捕入獄12年。

過去從《送報伕》認識楊逵先生，在他的小說中感受了日治時期臺灣人民忍受不平等壓迫的辛酸；1951年，46的他被被國民黨政權囚禁在綠島監獄，在「新生訓導處」接受感訓教育期間依然寫作不輟，1957年，小說《春光關不住》發表在綠島獄中刊物《新生月刊》，因富於民族意識，被選入新教材的國中教課書，改題為〈壓不扁的玫瑰花》。

「我蹲下去一看，看到了被水泥塊壓在底下的一棵玫瑰花。被壓得密密的，竟從小小的縫間抽出一些芽，還長出一個拇指大的花苞。……」表面的故事情節，是一篇批判日本殖民統治壓迫臺灣人的小說，真實所揭示的，是作者內心的告白：即使身陷囹圄，人的心靈與意志仍可超越禁錮。

楊逵的小說有一個共同符碼：從黑暗的最底層找到光明的希望！一如他的真實人生：為求理想始終保有樂觀實踐的精神，即便受盡折磨仍不屈服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