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 李榮豐

消失的台灣人 (上)

文章發布 2022-07-11

約六、七千年前，原住民陸續來到台灣，且稱之為『台灣人』。

直到四、五百年前，才來另一批中國的閩南人，相隔一百年左右客家人也相繼遷徙來台。中間雖也有荷蘭人、西班牙等殖民力量進入台灣，但隨著統治權的轉移幾已離開，極少數留下的，也早已被同化為台灣人。目前台灣的族群概分為：原住民、客家人、閩南人、新住民…『大家都是台灣人，只是先來後到罷了』而這樣的說法，其實有待商榷。

首先，近代台灣移民幾乎都是經過混血才留了下來。台灣古早諺語：『有唐山公，無唐山嬤。』真實反映早期中國移民遷徙來台的狀況；閩客移民來台約在明末清初，由於早年強渡黑水溝來台灣可謂九死一生，加上整個大清時期嚴禁女子遷徙入台的特殊規定，要想在台灣定居繁衍後代，幾乎是以平埔族女性為主，這也包括歸化為漢人的平埔族人。

這便印證『有唐山公，無唐山嬤』的歷史真實性，同時也注定了定居台灣就會與原住民混血的必然趨勢。早期台灣平埔族是母系社會，漢人入贅平埔族『成為台灣人』，這才取得在台灣生存的一席之地。所以，我們都是台灣人，指的應該是台灣人都有共同的血緣基因，生物學上我們都只是戴上不同面具的台灣人。

再者，經過台灣人幾千年的生活經營，明末清初台灣的土地早各有其主，只是地廣人稀加上游耕、狩獵的利用方式，後來荷蘭人、漢人便藉著強大軍事武力強佔土地，甚至以統治者之姿不惜攻打各社、部落，要求他們納稅保平安；對大部分尋常百姓而言，通常就只能向各社、各部落承租土地或合作開發，用這種方式站穩來到台灣的第一步。

漢人移民台灣之初有所謂『番租』、『番仔頭家』的說法，便印證台灣土地的主人的確是原住民。所以，並「不只是先來後到」這樣雲淡風輕，這牽涉漢人在台灣原住民的接納包容下『成為台灣人』，然後在台灣殖民政權推波助瀾下，再逐步將台灣改造成漢人天下。不僅如此，也試圖把既有台灣人原住民文化連根刨除，置換成宛如天成的漢人世界假象。

近年來，好不容易才出現本土派研究和原住民的台灣歷史論述；整體而言，台灣人的台灣歷史概念，大多還是植基於滿清的文獻，服膺於中國漢人中心的文化建構，頂多參考大航海時代、日據時期的文獻。或許正因「根本上就沒什麼不一樣」，所以早期移民在實質「成為台灣人」後，反而更努力進行「血統純化」工程，從血統、文化、生活空間上結構性的世代漂洗，把自己放在自我的對立面訕笑著自己也無所謂，乃至於如今面對中國人的挑釁邪鄙招攬，竟只能心虛切割：我是台灣人不是中國人。

何不像台灣原住民簡單的回應：我就是台灣人啊！我的祖先幾千年前就在這裡了。只要認清自己，其實我們都可以這麼想、這麼說！